眼部抽脂需要多少钱(那些在小作坊整容的女孩们)

那些在小作坊整容的女孩们

“终于不用听妈妈叫我丑八怪了”,被推进手术室时,马静心里偷着乐,并没有手术前的紧张。

躺在手术台上,马静感觉到眼皮被注入麻药,很快,无力感充满整个眼皮,眼睛想睁也睁不开。

随后,她感觉脸上被蒙上了白纱布,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位医生。凭声音判断,她们应该是一对师生,因为,年轻的称呼年长的为老师。

马静从未经历过手术,她既紧张又期待。期待着手术尽快结束,她就不再是连妈妈都嫌弃的丑八怪了。

但她没料到,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01、误入黑医美

想要变得更美一点,这个念头几乎伴随着马静的整个少女时代。

丑得连亲妈都嫌弃,是马静从小就有的感受。一出生下来,她不仅眼睛小,还是“地包天”,妈妈整天“丑八怪、丑八怪”地叫她。

妈妈是个讲究人,开过照相馆、学过国画。生了女儿后,她喜欢给马静买小皮靴、小裙子,照着小公主去打扮。

“可我长得实在不像公主。”马静一边很喜欢妈妈买来的漂亮衣服和鞋子,一边又纠结于妈妈嘴里的“丑八怪”。

她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更好看点。这种念头,随着逐渐长大,越来越强烈。大一刚放暑假,她跟妈妈一合计:去割双眼皮吧。

那些在小作坊整容的女孩们

那是2009年,医美行业方兴未艾,双眼皮手术不像今天这样常见。但妈妈告诉马静,要做就要找最好的医生,不能局限于当地,让她去网上搜索全省最好的医院。

马静对市界表示,她也没有经验,就在百度上搜索,排名第一的就是河南省整形美容医院。“这一看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整形医院了。”马静说,名字正规,又排在搜索页最前面。当即,她们决定坐火车去挂号。

马静很快就见到了医生。医生一边拿个尺子在她的眼皮上比划着,一边告诉她双眼皮手术分全切和埋线两种,问她选择哪一种。妈妈决定给马静做全切,一个小时内,缴费、检查、马静推进手术室……

马静期待着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就是双眼皮的姑娘了,“肯定好看不少”。

在手术室里,她能清楚意识到两个医生同时在给她手术,学生还在不断请教:“老师,我画得对吗?割得对吗?”

马静并没有放在心上,躺在手术台上,她心里美滋滋的。

但等到拆线那天,马静乐不起来了。左眼皮和右眼皮的宽度,肉眼可见不一样,一条像肉条的凹痕,横亘在左眼的眼皮中间。

后来,马静在跟朋友聊天时,说起双眼皮手术,得知别人的手术都是一个医生做的,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皮手术遭遇了不合规操作。

近年来,随着整形技术发展,加上人们对于美的追求,医美行业出现了空前增长,催生了亿万市场。

资料显示,早在2017年,中国就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医美市场。2019年,中国医美市场规模为1769亿元,2014年至2019年复合增长率为22.5%,是全球增速最快的国家之一。

但阳光背后总有阴影,利益驱动之下,医美行业的发展也不可避免野蛮生长。马静就是医美野蛮生长的受害者之一,但她还不算最严重的。

还有很多人,在没有见到医生之前,就在居民楼里被整形工作室打针、埋线、割双眼皮。

孙悠悠就是其中一个。

2016年,还在上学的孙悠悠感觉到眼皮有些下垂,睁眼很难受。“眼皮越来越耷拉,直接压到眼睫毛,尤其休息不好的时候,眼皮特别肿。”

刚开始,孙悠悠并没有割双眼皮的想法,只是到医院眼科寻求改善眼皮肿的办法,眼科医生建议,“实在觉得碍事,可以做个双眼皮”。

“当时我有个高中同学刚好做美容,天天上门给人打针那种。当时她做了埋线双眼皮,还挺好看的。”孙悠悠聊天时,说起自己眼皮碍事,这位同学就推荐她去自己做埋线双眼皮的工作室。“非常简单,而且价格也便宜,只要20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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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室做双眼皮,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很常见的事,尹天真的双眼皮也是在工作室做的。

和孙悠悠一样,尹天真做双眼皮手术也是来源于熟人推荐。2015年,尹天真高中毕业,她想以一个更好的面貌去上大学,割双眼皮被她提上日程。

“当时,我姑姑会经常在家附近的一个工作室打玻尿酸,那里也给人拉双眼皮,姑姑就带着我去了。”

工作室就在老城区菜市场后面的小区里,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放着美容院的小床,躺上去就可以做手术了。

“工作室的生意还挺火的,好几个人排着队,等着‘医生’给手术。”尹天真回忆。

02、厄运来袭

医美,原本是借助医疗技术的进步,帮助消费者变得更加美丽、自信。但却因巨大的市场诱惑,吸引了一些不合规机构入场。特别是近几年,随着医美需求不断旺盛,从业者混淆医疗美容和生活美容的概念,以轻医美的噱头吸引消费者冲动决策。

但是,医疗美容首先是医疗行为。

到现在,马静回忆起当时去医院做手术的场景,还觉得很生气,“虽然不是黑医美,但医生肯定是黑医生”。

给她做双眼皮手术的,的确是两个不同的医生。做完双眼皮手术后,马静的其中一只眼睛始终难以消肿。三个月后,医院在打过三次回访电话之后,便不再联系她。

眼睛定型之后,马静感觉并不好,“两只眼睛并不对称,其中有一只眼睛眼皮压迫着瞳仁,睁眼都很费力。两只眼睛的视野差了很多”。马静后来也曾去医院讨要说法,但未果,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双眼皮割坏之后,恶意也向马静扑来,“经常会有人说我大小眼,眼睛一看就是割的”。

为此,马静专门去文眼线、美瞳线,“一边粗一点,一边细一点,为了让看起来对称一点,只能经常化浓妆来掩盖两只眼睛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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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静相比,孙悠悠和尹天真走的弯路更多。

在工作室做的双眼皮,不出意外失败了,孙悠悠的眼睛肿得像熊猫一样,眼睛上都是硬邦邦的增生疙瘩。

去跟工作室交涉时,当初给她做埋线的“医生”,把自己做隆鼻后用的半管祛疤药膏转送给孙悠悠,让回去看看效果。

孙悠悠第二次去找“医生”修复,工作室就提出拆除埋线,结果导致“两只眼睛就更耷拉了”。孙悠悠再去找工作室时,对方直接把孙悠悠拉黑了。

尹天真遭遇的经历和孙悠悠差不多,手术半年后,她的眼睛看起来非常不自然,她曾回去找工作室解决问题,但工作室却不再理她。

“我还保留着工作室工作人员的微信,前两天看,这家工作室还在,工作人员用好几个微信号在朋友圈发广告。”尹天真说。

03、一再被误导

孙悠悠和尹天真还经历了一次修复。她们在第二次选择整形的时候,更谨慎一些,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双眼皮整形失败后,孙悠悠情绪一度低落到极点,一门心思想着要做修复。

当时在北京上学的孙悠悠,正好从广告上看到一家整形医院的双眼皮广告,号称“不开刀、不手术、无恢复期”,这一下就击中了孙悠悠内心的痛处,她决定去看看。

孙悠悠回忆说,一方面,相对第一次的居民楼工作室,这次的医院要更正规一些;另一方面,在极度想改善现状的时候,很容易相信别人。在销售人员的攻势之下,孙悠悠半推半就地就刷了卡,这次还是借的花呗。

“当时没准备当天做,一万八的价格对于我来说也太高了。销售人员就给我出主意,让我在花呗上借。”孙悠悠就这么又躺上了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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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做完之后,孙悠悠期望的正常双眼皮并没有维持多久,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再去找医院修复时,她又被忽悠借了笔钱,做了眼部抽脂手术。

一次次修复,情况却一次次变得越来越糟糕,孙悠悠的眼睛越来越奇怪,“出门总是被问双眼皮是不是割的”。

外貌压力已经压得孙悠悠无法喘息,经济上的压力更是让她焦心到了极点。为修复借的2万多贷款,直到毕业一年后才还上。

尹天真情况更糟,并因此被诊断为抑郁症。

上大学后,她也一直在兼职打工存钱,想去修复双眼皮。

存了第一笔2万块之后,尹天真把目光瞄准了重庆的一家看起来很正规的医美机构,“这家医院很大”,为了能得到最好的修复,她又和医院借了1万多,让院长亲自为她手术。

她满心期待着最后能够得到很好的效果,但愿望还是落空了,“院长给我做成了大小眼,而且提肌无力,双眼皮折痕看着像香肠”。

因为一个人在外地,尹天真也不太敢维权,跟医院沟通了几次没结果之后,她就放弃了,只能一个人整天在家哭。

“现在想来,刚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满怀期待,什么都是新鲜的。但现在,我不敢出门,害怕被关注,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议论我,整个人都被毁掉了。”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尹天真去看过精神科医生,医生诊断她需要用药物干预才能控制情绪。

04、如何治愈?

在医疗美容过程中,其实,像马静、孙悠悠、尹天真这样一次一次对于医美失望的人不在少数。就双眼皮手术来说,遇到的问题有的是医生技术太差,有的是无证无照的黑医美作坊。

那些在小作坊整容的女孩们

这些机构收费相对便宜,但却是以牺牲安全为代价的。一来,医院需要花大量的钱建手术室,保持无菌手术环境,这在小工作室是不存在的。二来,所谓医生也没有相关经验和技术,简单看过几次手术就敢给求美者动刀。

这种工作室客源大多是依靠着从生活美容院推荐、口口相传推荐等渠道而来,听起来靠的是“口碑”生存,其实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利益链。

武汉同济医院整形美容外科教授吴毅平向市界揭露其中的利益瓜葛:“我们通常称这种医院为渠道医院,那些从生活美容院介绍来的,甚至是通过朋友、好闺蜜介绍过来的客源,他们会从中拿很高的回扣。”

在实际过程中,吴毅平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人做手术上当之后,虽然是受害人,但不影响她参与到拉客的行列,“因为里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可厚非,但很多女性在对于美极度渴望的时候,在美容院的效果夸大之下,往往会忽略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失去正确的判断。

但如果“患者”一次又一次的掉入陷阱,可能就是这个行业存在问题。

2020年5月29日,互联网医美平台新氧成立公益救助项目,帮助先天残缺、黑医美受害者获得优质医疗资源救助,维护合法权益,回归正常生活。

那些在小作坊整容的女孩们

承担上述三人修复手术的北京丰联丽格医院技术院长师丽丽对市界表示,这三个人的双眼皮都存在很大问题,例如马静问题严重的那个双眼皮,皮下存在大面积的缺损状态;孙悠悠虽然是埋线双眼皮,看起来损害会小一点,但因为医生在操作的时候看不见内部情况,实际造成的损伤更大,也同样存在组织缺损。

新氧公益已先后建立上海东方医院、武汉同济医院、重庆星荣整形外科医院等公益修复基地,越来越多需要整形外科修复支持的人群可就近接受修复手术。

目前,马静、孙悠悠已通过新氧公益救助完成了修复手术。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马静、孙悠悠、尹天真为化名)

(作者丨杨洋,编辑丨周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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